◎文/段柄仁

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参谋助手，秘书工作者们在幕后辛勤工作，默默付出，做出了应有贡献。

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秘书工作》杂志向我约稿，让我讲讲办公厅工作的变化。这几年我一直在搞地方志，没有介入办公厅的工作，这里面的变化知道得不那么具体，了解没那么深。

办公厅工作的职责标准变得明确了

总的来说，办公厅工作的特点是为领导服务，变化没有经济领域那么明显。如果说有变化，办公厅主要是干什么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工作标准是什么，这些方面比过去清楚多了。

现在的办公厅工作应该说比过去丰富多了，也明确多了。以前把这些工作明确起来很难，每个办公厅干的事情都不一样，现在大体上都一样，都是那么几项。过去办公厅人不多，管的事也没那么多，后面管的事情多了，人员也就慢慢增加了。过去不太注意协调，为领导服务嘛，打电话，发通知，组织会议，起草讲话稿等，主要就这些。现在明确了，协调是办公厅的重要职能。

比如说，原来三个领导，现在十来个领导，那领导的工作就需要协调。这个领导开会，那个领导也开会，在同样的时间，找同样的人，怎么办？由办公厅来协调。你上午他下午，或者合并一下。第二是信息，过去也有信息报送，简报不就是信息吗？现在明确了，办公厅要搞综合信息，比如信息上报下发、地区部门之间信息交流等。还有一个督查，以前叫催办，领导部署了，办公厅来催办，但没有明确说督查就是办公厅的任务，不像现在专门成立了督查室。

杂志社的同志还想让我讲讲办公厅工作的故事。40年改革开放，办公厅做了好多工作，主要是综合性、信息类、文字性的东西，当时这些都是不声不响的，都属于幕后工作。我写了一本书，介绍北京改革开放40年历程，里面资料还是比较丰富的，其中很多事我都参与过，但要和办公厅工作联系起来，作为一个大的故事写出来，还真没有。这也是秘书工作的一个特点吧。

难忘的写稿经历

记得那时很多稿子大都是一个人写。有一次，领导上午通知我们，下午开会他要作报告。当时部门领导问我怎么办，我说得问清楚开什么会、领导要讲什么。然后就问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就告诉我们开什么会，但怎么讲不知道，说让我们来定。

我们两个从上午八点，在办公室面对面，我一边写他一边改，到下午两点稿子交给领导，领导看了一遍就在会上念了。不是说我们写作水平有多高，而是改革开放初期，大家都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读书多一点、喝墨水多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如果和中央精神一致，领导就觉得挺好，很信赖我们。

当然，像政府工作报告这样的大稿子，也是组织一个班子，四五个人找个地方去写，我就曾组织人讨论过定稿。

有些会，比如市人代会，报告也是政府负责起草，那时人大没有那么多人手，谁能写就过来帮忙。有一年的市人代会，由市政府研究室来起草报告，六天的会我写了三个报告，领导催得挺紧的，晚上睡不好觉，写完之后人全垮了。

当时是这样一种状况，现在这些都正规化了，书记的报告主要是市委研究室来写，市政府的报告市政府研究室来写，人大和政协也都有专门的写作班子。

督查开发区建设

我当市政府研究室主任时，曾经参与过一次督办。当时市领导要求每个区县都搞一个开发区，安排我去督查。我跑了13个区县，发现都是一塌糊涂。有个县搞开发区比较早也比较大，汇报时说的是挺好，去了一看才发现，等于原来的乡镇企业搬了个家，从村里搬到了新划的那个地方去。设备没有更新，技术没有上台阶，以前冒烟，现在还冒烟。开发区搞成这个样子，怎么引领经济发展啊？回来后，我在办公会上说，搞开发区必须技术升级，搬到了开发区，那破锅炉就不要了，改成高级锅炉。那时候大家都敢说话，最后领导说再下去调查了解一下。重新研究制定政策，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当过海淀区委副书记，参与过中关村科技园区的起步建设。那是实实在在的，都是大学、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员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变成了产品。企业在各方面创新，那是真正的开发区。

调研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

当时市政府研究室40多个人，一般是三五个人承担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文稿起草工作，其他人统统下去调研。

有个非常重要的调研，是关于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中关村科技园区的前身）发展的，时间是1990年下半年。当时试验区发展遭遇不少困难，之前出台的促进试验区发展的“18条政策”，得不到完全落实。市政府决定，对试验区工作进行全面调研。这个任务交给了市政府研究室，由我具体操办。我们组织了一个调研组，历时两个多月，形成调研报告，送市领导审阅后，提交市政府常务会审定。

这个报告充分肯定了试验区成立两年来取得的显著成效，指出了当时存在的困难和问题，提出试验区未来十年的发展目标和重点工作，建议扩大试验区面积、解决产权关系、主渠道筹集资金、调整人员出入境政策，对试验区的基建、资金、物资、进出口等实行计划单列。为此，还建议改革领导体制，认为“原设立的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协调委员会已完成了历史使命，建议撤销，成立可对试验区改革发展的重大问题进行决策、指导、协调的管理委员会”。北京市委和市政府接受了这些建议，并任命主管科技的副市长兼任管委会主任，海淀区区长兼任办公室主任。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由此迈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受命协调处理“大碗茶”纠纷

我还曾受命去协调处理“大碗茶”这件事。大碗茶公司很不容易，当时北京的很多知青返城以后，上不了大学，也没事可做。“大碗茶”就是返城知青搞起来的，在前门路边卖茶，两分钱一碗，深受游人欢迎。现在，“大碗茶”成了名店，不少国外的领导人来访，都往那儿去，成为文化企业了。

作为民营企业，“大碗茶”在发展过程中遇到过不少坎儿。在蒸蒸日上的时候，上级想“回收”这家企业，遭到抵制后，直接派“工作组”入住，一度剥夺了创业者的企业自主经营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波折呢？原因很简单，就是一部分手中掌权的同志，仍然以计划经济思维，想用管理国有企业的方式管理民营企业，把“大碗茶”的一些创新做法视为“乱作为”“违规越线”“不听话”“不服从领导”。双方矛盾一度激化，后经市委和市政府主要领导出面，对“大碗茶”明确表示支持，对有关方面进行说服教育，这场纠纷才得以平息。我也亲身参与了协调处理这场纠纷。

有一天，我跟随市委书记去京西宾馆开会，市委书记让我去了解一下，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市委书记让我干这个，我得给市长汇报啊。市长说去吧，他那儿也有一份材料。当时有不少报社记者为“大碗茶”说话，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拿到了材料，他们也都是支持民营企业的，这我就好办了。

最后了解清楚啦，说服了有关方面。这个过程挺复杂的，官司打得一塌糊涂。有关方面思想始终不统一，我当时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处理这件事，压力还是挺大的。最后市委书记拍了板，要求有关方面撤掉之前的错误决定。这样“大碗茶”这才逐渐发展起来。

相信和我一样，40年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广大秘书工作者一直在幕后辛勤地工作着，殚精竭虑发挥着参谋助手作用，为国家发生历史性变化做出了应有贡献。

（作者系北京市委原常委、秘书长，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原常务副主任，此文由本刊记者李恒建、雷宁采访整理）